據免費代碼托管平臺GitHub統計,截至2021年,中國有755萬程序員,在全球僅次于美國,約占全球7300萬程序員的十分之一他們是精英,是富人,這是中國新經濟發展的標志可是在榮耀的另一面,他們也在承受著職場年齡偏見,職場壓力與生活平衡,職業晉升空間等等問題
向海外輸出自己,成了一些碼農尋求自己謎題答案的一種方式在異國他鄉,他們看到了互聯網文化的多元屬性但是,出海實際上是把自己置身于一個更高維的全球競爭格局中,這并不是人生勝利的結束,而只是新一輪戰斗的開始
#01面試時沒人問我的年齡
在電視劇《一切都好》中,有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場景:畢業于中國清華大學,在斯坦福大學學習計算機科學的大哥蘇明哲,35歲時被公司裁員。
這個情節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35這個有形或無形的年齡門檻,還是在現實的互聯網職場中尤其是在現在的職場氛圍下,這個年齡對于那些35歲還不在領導崗位的碼農來說,并不意味著精華,反而成為一種尷尬
最近幾年來,BOSS曾發布過一項針對35歲及以上互聯網人生活狀態的調查,指出在已進入35+歲的程序員中,近六成的受訪者明確表示職場對35歲的人不友好,其中75.9%的人認為自己在職場遇到了天花板。
王海是一家大廠的程序員,三年前,34歲的他選擇了移民加拿大王海在國內互聯網行業近十年,做過前端,后端,數據,技術顧問雖然他認為自己是公司最優秀的員工之一,但他仍然害怕互聯網行業35年的法律
在國內,公司寧愿裁掉更有經驗的老人,也要招新畢業生,就像新一代i5比老一代i7好是一個道理一樣王海說
目前,37歲的他已經在加拿大一家普通的中型企業工作了一年,主要從事嵌入式Linux相關的技術工作。
王海坦言,34歲那年出海,心里很不踏實一是當時英語說得不流利,二是擔心加拿大是否有隱性的35歲法
后來的經驗證明,王海是擔心了在他眼里,加拿大職場對年齡的包容度還是挺高的
我面試絕對不會問年齡,也沒見過因為年齡被拒絕的例子入職后,王海發現既有四五十歲的,也有還沒畢業的合作社和中國所有20歲的人相比,這里的年齡跨度很大這時,他開始反思35歲的何被拒之門外,對于行業的發展來說并不是問題
中國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2021年中國程序員薪酬和生活狀況調查報告》顯示,2021年,35歲及以上程序員僅占行業總人數的9.4%,遠低于25—29歲程序員的42.5%。
35歲,很多農民都結婚了,成為社會的中流砥柱而這個年齡段的職場所面臨的不穩定性,很容易讓人的生活陷入混亂,帶來社會動蕩
兩個月前,39歲工廠員工被裁,每月1.5萬房貸無力償還的話題登上熱搜第一,去年年底,45歲的程序員瑪麗在中國政府網上留言稱辭職后沒有面試機會,一度引發網友對大齡程序員生存狀態的熱議。
35歲左右的員工容易被列入減員名單一般常見的說法如下
第一,性價比理論有聲音認為,35歲左右的員工可能無法匹配資歷,會出現人力成本和能力倒掛的情況,二是推廣論大廠崇尚扁平化管理,晉升渠道有限所謂年長的碼農和年輕的后浪一起工作,甚至可能被后浪牽著鼻子走,被認為會導致尷尬的職場氛圍,不利于團隊管理,第三,大廠本身內部變動激烈,線路和業務調整頻繁,團隊成員全部解散的情況屢見不鮮
但也有聲音指出,雖然社會為35歲吶喊,但并不意味著所有碼農一旦戴上35的標簽,就穿上了不該被裁掉的金鐘罩和鐵布衫畢竟人才市場講究的是能力和需求的規律,主要看個人的競爭力社會擔心和關注的是,35歲相對容易成為不合理職業年齡下崗的高危人群這種目前接近公眾共識的做法,往往會惡化30歲這一代人對職場穩定性的預期管理,引發普遍焦慮
#02在中國不受尊重的放松
在中國,內卷化這個詞還是很流行的去海外或許能改變一個人的生活方式,這成為一些碼農選擇出海的原因
對于27歲的AI行業廠商沈潤來說,國內互聯網廠商的內部變革和競爭激烈,就像一個枷鎖,讓人無時無刻不想逃離。
沈潤在一家大廠工作了兩年多2022年,他的人生迎來了兩個轉折點一是收到公司的優化通知,首先,我拿到了TCD大學的第二個碩士offer
早在2021年,沈潤就第一次有了離職的想法,因為不堪忍受領導的頻繁變動和崗位的內卷化。
在CV兩年,沈潤已經換了四任領導,包括公司現任CTO每個領導上任都會有自己不同的想法,行事風格需要長期適應作為基層的碼農,沈潤本不想牽扯太多復雜的人,但是管理不穩定,基層也會一樣擔心
趕上了互聯網大公司的裁員潮,沈潤收到了預期中的裁員通知,心里輕松了不少因為在過去的一年里,他已經提前申請了愛爾蘭的學校,了解了當地的工作情況
這里有個小插曲在網上流行的INFP測試中,沈潤的測試結果是INFP—T:隱士人格
愛爾蘭成了他逃避世界的選擇雖然在之前的調查中,他發現AI在愛爾蘭發展一般,年薪也從目前國內大廠的45萬元直接減半,但這并沒有阻擋他走出去,避世的決心現在沈潤正在欣賞愛爾蘭的風景,為就業做準備
和沈潤一樣,方春放棄了國內互聯網巨頭的工作,出國留學作為百度的產品經理,她一直認為自己可以一直推別人的個性但在弱肉強食的大廠,你不推別人,就要自己承擔一切
不斷優化減員,看到同組同事加班拖累身體,職場性別歧視,各種壓力向我們襲來,方春終于下定決心發泄自己30歲時,她成功申請到了荷蘭一個小城市的學校她打算明年換代碼,在更寬松的環境里做更適合的工作
大廠人的離職證明
相比國內激烈的職場環境,海外似乎給了國內碼農很大的想象空間。
作為全公司招聘的第一個全程員工,王海再也不用去辦公室感受人際壓力了即使是王海身邊需要去辦公室的同事,也仍然可以選擇在家辦公,前提是加拿大疫情有所緩解王海說,公司似乎無意改變這種狀況
王海每天唯一和同事有正面接觸的機會就是小組會另外,公司對每天的工作時間沒有具體要求,只要求在不影響團隊合作的情況下,每周工作時間可以達到40小時
在加拿大職場,王海體會到了與國內不同的工作氛圍他經常看到有人在工作群里大喊大叫,說我去接寶寶,一會兒就回來我去泡個咖啡,馬上回來我出去走走,狗馬上回來,甚至有人說外面陽光明媚,我出去走走
王海說,這是國內職場從未有過的輕松感,也不會被尊重。
#03《中國碼農出海不是降維打擊》
過去10年,互聯網公司被稱為中國經濟的新名片很多人認為,作為一個來自互聯網大國,互聯網強國的中國的碼農,去海外是對降維的打擊
另一方面,國內的體量往往給人的感覺是公司的項目進展很快,而海外的工作節奏往往給人的感覺很慢王海認為,感覺的不同其實是工作思路和方法的不同造成的,不能說誰高誰低
比如我們做過的幾個小項目,哪怕是一些小的改動,都需要花大量的時間在上面進行測試和溝通文件,PRTI,在中國,可能覺得這只是幾個小時的工作有大問題就再改大概要一兩個星期,才能保證不再出問題
據王海介紹,大部分海外公司也有晉升制度如果你想成為高級職位甚至管理層,程序員需要提高的不僅僅是技術
可是,它可能與中國略有不同對于不想卷鋪蓋走人的程序員來說,也有一個寬松的環境讓他們踏踏實實做技術伴隨著年限和級別的增加,相應的工資也會增加如果不想完全爬上去,看個人追求,平躺也不算錯王海說
#04出海不是勝利的終點
出海,雖然可以換個環境重新開始,但并不是華麗人生的開始尤其是中青年,這個年齡段很多都有家庭,出海成本很高
在王海眼里,他的經歷幾乎不可復制尤其是已經年滿35歲的碼農,在這個年齡段出海,大多需要征求另一半的意見如果他們結婚了,他們仍然需要結婚并有孩子,難度直接上升到硬模式
克服了找工作的困難,王海的下一步就是長期生存目前37歲的他,除了個人負擔,還要承擔老婆孩子的開銷而且這個費用就算你住在加拿大第十一大城市倫敦也是不小的壓力作為一家四口,王海一個月的開銷是4313.24加幣,不包括房租
在NUMBEO網站上,北京的生活成本指數為46.23,低于紐約的100和英國倫敦的71.73,加拿大倫敦的66.23。
加拿大不同城市的生活成本指數
另一方面需要注意的現實是,同樣受疫情和全球經濟環境的影響,美國的科技公司也在大量裁員,包括很多人想去的FAANG。
9月初,美國社交巨頭Snap被曝計劃裁員20%最近,臉書的母公司Meta計劃在未來幾個月削減至少10%的開支,其中一個方法就是裁員谷歌最近還通知初創企業孵化器Area120的一半員工,他們需要在90天內找到其他工作120區的員工總數超過100人
對于國內碼農來說,出海這一步絕對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
事實上,在中國,從政府相關部門到各地都出臺了很多政策來進一步發展互聯網行業,這為包括程序員在內的互聯網人才提供了很好的發展紅利。
當然,是否出海是人們個人的選擇自由同時也要看到,最近幾年來海外出臺了很多吸引高科技人才的政策,能力的舞臺必然是全球化的
今年,美國通過相關法案,對擁有STEM博士學位的外國申請者免除綠卡年度國家限制,旨在加強美國的核心競爭力,英國5月6日宣布,畢業于世界前50名大學的學生可以申請高潛力人才簽證,不久前,日本也宣布將放寬外國高素質人才的簽證所謂高素質人才,是指學術研究,專業技術和管理方面的人才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表示力爭人才的時代已經到來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中國碼農出海,其實是把自己放在了全球競爭的維度上,接下來面臨的困難一定不可小覷但有一點是明確的,無論走到哪里,走到哪里,人只是在不同的時空里,找到了心中那個更好的自己所有的路都通向同一個目標
海,沈潤,方春為化名。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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